Let him hear it who will.

【Silm】时光之尘1-2

一个费诺和诺婶谈恋爱的故事?pov是诺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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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二十一岁那年认识了Feanaro,那个时候的他也只有二十三岁。在时间之初,我们都还是渴望着成为什么的孩子。
我们遇到的那一天,对于所有埃尔达而言也是个无比重要的日子。诺多至高王在这一日迎娶了凡雅公主,婚礼将在诸神的见证下举行。两人相互倾慕,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礼前的那段时间,埃尔达在内心重复着这个幸福的念头,像享受庆典本身一样享受着准备庆典的过程,似乎夜以继日的欢庆和宴饮就能够覆盖旧日的悲伤。但请原谅我们,在无忧无虑的年岁里,我们除了抛却烦恼、寻欢作乐之外,还懂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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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婚礼庆典罕见地在维利玛举行,象征着两族血缘的融合,提里安所有居民均在受邀之列。于是到了婚礼的前一天,白城的街道空空荡荡,整座城市在劳瑞林盛大的光芒之下静寂地闪耀。

我会看到这一幅景象,是因为出于一些意料之外的因素,我根本就没有去维利玛。

这也就成为故事的开端了。

我的父亲Mahtan并不是一个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在某些事情上显得尤其不讲道理。那天早上起来,他笑眯眯地对我说:

“Nerdanel啊,答应好的事情就要如期完成,就连国王和王后也帮不了你啊。”

说完居然就自己走掉了。

我恨恨地目送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出城的方向,飞快地权衡了一下:我现在其实自由了,完全可以混在出城的人群里偷偷跑到维利玛,没有人会发现。一般情况下,我父亲,大名鼎鼎的Mahtan,会躲在宴席的某张桌子底下,喝到烂醉如泥,人事不知,然后在清场的时候被敲着脑袋赶走。所以我不怎么费力就能赶在他之前回到家,假装我一直都呆在在工坊里,对着依然毫无进展的工作愁眉苦脸。

于是我果断地行动起来,也就是迅速把自己收拾成能见人的样子,然后在背包里面装上途中需要的食物和水,还有一个速写本,用来随时记录我可能在行人脸上捕捉到的面部神态或有趣的肢体动作。我还是没有放弃我的作品的——我如此安慰自己,同时内心的某个角落又开始烦躁。

穿过堆满原石和边角碎料的庭院,我看到大门前面有个身影在原地打转。那是个男性的,工匠打扮的精灵,看上去只比我要年长一点。但他不是父亲的学徒,我没见过他。

“你干嘛?”我没好气地冲他吼。

他转身看到了我。

后知后觉地,我发现这个陌生精灵的心情好像比我自己还要糟糕。我们两个开始隔着空气互瞪,试图用戾气置对方于死地。

这场无声的对峙没能持续多久,对面精灵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戾气垮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度不耐烦的神情。没等我说什么,他就转身沿着大路快步走开了。

奇怪的精灵。

我出发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不少,因为站在家门口发了一会儿愣之后,那个精灵的面目在脑海里反而越来越清晰。我从背包里掏出速写本,勾勒出了他的五官。随即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有种隐约的感觉告诉我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遗漏了,让这张炭笔速途而成的脸显得像是一个线条堆叠成的拙劣模仿版,毫无生气可言。看来这是个相当棘手的精灵,如果之前能全神贯注地观察就好了。这样想着,内心的烦躁不可抑制地扩大了。我甩了甩头,决定无论如何都先把他忘掉,去参加庆典吧。

然而终于走上路的我,又一次看到了他。这次他徘徊在路旁,时而阴郁地盯着地面,时而仰头看看天上掠过的鹰。总之整个人身上写满了“我很无聊,但也请不要惹我。”

我禁不住发出了“咦”的声音,他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要出城的话快一点。”

“你......呃,你不出城的吗?”

没想到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我,只回答了一个字:“不。”

你有什么毛病,不对,“为什么啊?”

“管好你自己的事,Mahtan的女儿。”

这是另一件困扰我已久的事情。无论我走到哪里,几乎所有人都能精准地认出来我是铁匠Mahtan的女儿。答案正被一根皮绳松垮地绑在脑后,有几绺还不合时宜地脱落出来搭在了我肩膀上。

“管好我自己的事?今天早上犹犹豫豫站在我家门口的不是你吗?”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但只要先把问题丢过去就好了。

他的表情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我本来......想要拜访令尊的。”

“拜访?这个时候?”我不自觉脱口而出。

“看来他是不在家了。”

“......想要知道他在不在家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上并不存在的鹰。我注意到他的嘴唇是紧紧抿着的。

好,我知道了,因为我们俩当时都太不友善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清了清嗓子:“总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父亲可能会闷在家里,他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次烂醉的机会的。”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露出一个近乎于惊讶的表情,“从书信中看,他是个严谨务实的人。”

“某些方面的确是这样吧,”我想起一些事情,苦笑了起来,“但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张面孔,因为复杂而完整。”

他点了点头,又皱起了眉,我猜他大概是不习惯被同龄人用我刚才那种说教的语气对待。而且,他似乎对大型宴会和庆典有什么根深蒂固的偏见。

我又试着提起之前的问题:“反正你现在也挺无聊的,为什么不去呢?就当是出城散散心也好啊。”

话音未落,我就知道事情不妙,只得用无声的注视承接了他比刀子还凌厉的眼神。有些话堵在喉咙里,实在是憋不住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你到底有什么毛病?瞪我有什么用?自己把怨气憋在心里,还觉得高人一等吗?”

高人一等,这是我在那一瞬间里想到的词。这个精灵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这种气息,好像正常交流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值得他去做。

我们之间的空气僵住了,这是个一走了之的好时机。如果当时我走开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许都会简单很多。

“抱歉,我不是针对你。”

怒气正如煎锅锅底的油一般滋滋作响的我,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会向我道歉。这是个十分潦草的道歉,但至少还算真诚,于是我宽宏大量地接受了。

既然接受了,就希望把对话平缓地进行下去。我想了想,又问他:“你和我父亲有书信往来,是工会的成员吗?”尽管看他的年龄怎么也不像,但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不是,我正打算来做他的学徒。”

想要做Mahtan学徒的精灵,只要在规定时间来面试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互通书信?我大概是把疑惑写在了脸上,他随后解释道:

“我写信是想问令尊,能不能在下一轮面试之前直接向他展示我的作品,这样会省去不少时间。他答应了。”

“......你还真是没耐性,父亲的要求一定很严苛吧。”

提起这个他语气轻快了些,“按一般标准,算是吧。不过我倒不是很担心。”

这个精灵不但脾气孤戾,还很狂傲。不过,我并不像讨厌前者一样讨厌后者。

我忍不住瞟了瞟他垂在身侧的手。那是一双修长而强健的手,我对这样的手太熟悉了,知道在它们在哪些地方会长出胼胝。因为我,我的父亲以及我日日见到的人们,都有一双这样的手。我希望他是个好工匠,不会让我父亲失望。

“你好像也不是很想去参加那个婚礼庆典了。”他突然说。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站在这里的时间的确很长了。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应该去的,我还有一尊人像只雕了一半的进度,但是离我当初承诺的限期只差一天了。”

然而对方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气定神闲地陈述了某个事实:“哦,那你无论去还是不去,都做不完的。”

“嗯。你说的对。那我还不如走了,再见。”

说着“再见”,我真的拎起了包,迈开腿就要走。

“等等,”他提高了声音,吓了我一跳,“是谁的雕像?”

“不是谁的,是我独立设计的形象。”

身后的声音沉寂了,我转了回去,迎上他笔直的目光。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我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震惊,但那并不是全部。随着时间细碎地流逝,我明白了那种感觉是什么。

从早晨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终于开始认真地对待我。在此之前,他的一大片意识都专注于我看不到的地方,就像沉没在了黑黢黢的海水下一样。

但我是配不上他这种注视的,因为我那起初引以为豪的作品,不过是一件被我凝滞的灵感抛弃掉的可悲半成品而已。我甚至不敢再碰它一下,那会是狗尾续貂,会把我从头到尾的努力毁得分毫不剩。所以它就一直被我搁置着,在我每天都要经过的地方嘲讽我。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离开的真正原因。

“说是还差一半,其实......只差一张脸了。”

“我想看看。”

我硬邦邦地挡了回去:“有什么可看的,没有脸,就什么都没有。”

而他忽然严肃了起来:“话不能这么说,Mahtan的女儿。聪慧如你,难道不曾领会到,灵魂栖息于身体之中,便支配着它的全部?我们可以用面部、体型、动作辨识大部分人,但即便如此,如果你遇到一对静坐的双胞胎,又该如何辨识?”

“即使静坐,姿态也会有细微的不同,比如身体前倾的角度,肩膀紧张还是松懈,还有双手交叠的方式和力度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肢体的确可以表述复杂的特征,但要塑造一个完整的人,面部的神采才是使一切臻至圆满的关键,这你不能否认。还有,我是Nerdanel,不要总劈头盖脸地叫我谁谁谁的女儿。”

他笑了笑,但毫不退让,“Nerdanel,我要先去看看你的雕像,再决定该拿它怎么办。“

至此,我知道了他是不会被我以任何形式劝回去的。现在只好......追上他了。

是的,这位似乎从来就不知道“等待”或“请求”为何物的精灵,已经领先我十几步远的距离,奔跑在了我回家的路上。鸦羽般漆黑的长发梳成了工坊里常见的马尾辫,随着动作在身后高傲地飞舞,像是挑衅,又像是邀请。

这就是我第一次遇到他,并且轻率地——反正我也拦不住他——把他领进家门的经过。此刻,劳瑞林的光热尚未攀至极盛,这一天留给我们的崭新的时间依然漫长。而在远方的维利玛,在诸神的注视下举行的那场盛大婚礼,也还尚未开幕。

2.

“是时候了。”他喃喃说道,而我听不明白。

“是什么时候了?”

“交换戒指,宣誓,之类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停下了手上的敲敲打打,越过石像的脑袋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他还是老样子,屈着一条腿坐在我的桌子上,把能摸到的所有木块都削成那种故意刁难人的几何体。

我被叫做Nerdanel,名字取智慧之意,但我真正有几分智慧,还难以定论。例如我知道眼前的精灵不是单纯地坐在了这里,而是被某种情感困在了这具躯壳中。我还知道他只有握紧了刀柄才能让手指停止颤抖。昨日我所见的,他眼神中的火已经熄灭了,今晨我只看到了炽热而沉寂的余烬。他将火焰灌注进了我的思想,照映得那处如厅堂般通明敞亮,那张被我遗失已久的面孔自暗处,自剥落的灰尘中浮现,如今正稳妥地抵在我的掌下,带着未经磨砺的粗糙质感。

那还不是他,但也许有一天会成为他。未来取决于我们。

另一件我猜测,却不知该如何解释的事情,也是最为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痛恨这场婚礼,而这场婚礼无疑也是他被“困”在此处的原因。我一直没有问,这是关于这个精灵我唯一不愿触碰的地方。

但这就足以让我陷入彻底的焦虑。

我畏惧他身上的这种情绪。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了它的存在,而它似乎已经透过他灼烧了我很久很久。我不知道这尖锐的痛恨从何而起,在我们居住的这片土地上,它甚至没有道理存在。

至于婚姻,婚姻是生命的结合,是一种恒久完整的美,因此人们才会庆贺,才会祝福。是什么令他对这场婚礼恨之入骨?

我开始坐立难安了,决定把打磨留到后面再做,先去填饱自己空了一夜的肚子,顺便理一理思路。而我还没有走出多远便停下了。

西面飘来了悠长的钟声——传到这间房子里已经很微弱了,但足够清晰。声音化为飘逸而闪亮的波纹,穿梭于苍蓝的天空与高耸的屋顶间,摇荡着落到地面。我微微张开了嘴,一个笑容在唇角几乎成型。

背后有响动,是他离开了那张桌子。我很想知道这钟声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是否也不堪入耳?

“今天之后,我们就又有王后了。”他说。

那之前的王后到哪里去了?

她在Irmo的花园,在Namo的殿堂,独自一人,无欲无求。

一直以来被我遗忘的,是问一问他的名字。对于上一刻的我来说名字还是无关紧要的,因为这里只有两个人,但现在,名字却意味着答案。

于是我问了他,他回答了我。一片更深广的阴影在我面前铺展开。

“我的母亲叫我Feanaro,从今日起,我的父名将位于它之后。”

我就这样认识了Feanaro,故事从此刻开始了不可逆转的行进,我被猝不及拉入其中,不再是普普通通的少女艺术家,而是属于Feanaro的世界中的一员。站在此处的你,我,我们所有人,在某种意义上,都生活在他的世界里。

—tb保证会有马上就修完了的c—

注:狒狒的年龄用的是HoME蘑菇丝指环里的设定,迷瑞尔死后十年芬威向维拉请求判决,于是有了那个“你可以再娶但原配只能活一个”鬼(。)判决,然后是十年的等待期,之后判决生效;三年后芬威再娶,这个时候狒狒大概就是二十三岁。
按道理精灵四五十岁的时候成年,但反正维林诺纪年一直都是个迷……二十多岁就当少年期了好不好orz
以及这篇里人名是原文地名是中文的原因是……我拒绝通篇“费雅那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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