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him hear it who will.

【Silm】Here in the dark(3)

当初计划抢在开学之前搞死双树的时候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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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alaure不喜欢佛米诺斯,这座堡垒会让他近乎痛苦地怀念起那座被远远落在身后的城市。

有这样一个说法流行于Eldar之间,说提里安是镶嵌在图娜山丘上的一颗璀璨宝石,每一天在柔和的光里睡去,又在柔和的光里醒来。她光滑而洁白的墙壁是双树之光最虔诚的崇敬者,也是最慷慨的回馈者。Makalaure自己在一间面向广场的屋子里出生,当父亲的手把他高高举起时,远处喷泉的喧哗、人声躁动的起伏、Laurelin金色的浪潮乘着风一齐从敞开的窗户奔涌进来,冲荡他赤裸的感官。这就是他自幼生长其中的城市,旁人传言里静止安详的艺术品只是她留给远观者的外表,她的本质是一曲活着的歌,充斥着诸多不肯安分又浑然一体的思想和声音,冲向头顶无尽的九重高天,正因如此,她高扬的主旋律才能在神的地域里熠熠生辉。

佛米诺斯则完完全全是另一副模样。北方原产的灰褐色岩石高高垒砌,粗哑地宣示着自己在此地的主权,除此之外几乎缄默不语。由她的定居者制造出的声音在石壁之间反弹,直到最微弱的震动也消散在空气里。没有任何的声音能活着冲破这座壁垒。

然而这一切都不足以成为他不喜欢佛米诺斯的缘由。

她可以沉默,因为让沉默之地不再沉默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她在沉默之下隐藏的东西却令人不安,比如Feanaro越来越疏远的思想,比如像弓弦一样张紧的十二个双树年,比如那一股盘桓在弓弦之上,无处释放的不甘。

——为何阴谋的始作俑者逍遥法外,推波助澜者稳坐摄政之位,唯有Feanaro被剥夺了身为王子的权利?因为他最先拔出了开刃的长剑,而Nolofinwe将那钢铁的锋芒掩饰得太好。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年幼的兄弟间传递着这样一个共识。但唯独Feanaro最年长的两个孩子才记得那段Feanaro会顺手从衣兜里抄出一块宝石丢给Nolofinwe的年月。他们知道一切本可以不必如此。如果兄弟间任何一人在在日渐增长的岁数和骄傲里懂得让步的话,即使做不到相亲相爱,也足以相安无事。而Feanaro无疑是最先拒绝让步的那一个。作为儿子和后来者,他们自认没有资格评判对错,心中却总向往着那个环环相扣的如果。

再比如......Makalaure用力闭上眼睛,感觉到眼皮紧凑地挤压在一起,肌肉微微痉挛起来。

比如那首他在来时的路上最后一次唱起的歌。

他不常想起那一天看到的景象,因为他创造力丰沛的头脑里每天都充斥着一些维拉们见了一定会面露不悦的念想。但他又不能直截了当地假装它不存在。而且他也不能告诉Maitimo,对方可能会生气,并用生气掩藏自己的焦虑——他已经这么做过很多次了,不能再指望别人看不出来。

而不安背后的事实是,Makalaure面临着发生的一切,束手无策。

你应该早一点从你的音乐和爱情中醒过来,看看你的家族变成了什么模样。Maitimo时而不慎与他撞上的眼神中,有时会不自知地流露出这样的责备,随后被二人之一引导起的谈笑一扫而去。Makalaure从未为自己次子地位的缺席道歉,害怕一旦他的兄长极力压抑的那些想法被不明智地提起,就会破坏他们如此努力营造出来的平衡。

也许会是好的结果。他会原谅你,他一直都原谅你。然后你们就能放下负担,像过去一样敞开心扉无话不谈,

Makalaure几乎无法抗拒这样的劝解,因为他至今仍依赖着惯性,相信这就是事物要永远维续下去的面孔。

但当他掂量着那微妙的平衡时,发觉自己其实并不知道,任由Maitimo隐藏情绪或硬生生将其披露在外,到底哪一个对他更残忍。他唯独知道的是倘若选择了后者,自己无疑会是从此轻松的那个人。

接受Maitimo的原谅和疼爱,直到淡忘自己原本应负的代价。他平素里就是这样做的。

他想这就是“过去”了,无时无刻不在用她柔软的声音呼唤远去的人。

Makalaure叹息着睁开双眼,漏出窗帘的星光在地板上淌下一条淡银色光带,蜿蜒爬上他裹在被褥里的躯体。他盯着那道融化了黑暗的光亮,忽然粗暴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明早他将离开佛米诺斯,和他的兄弟们去树林里打猎——给父亲和祖父留一点私人空间,Maitimo是这么跟他们说的。过去几天里,他注意到Maitimo和Finwe偶尔会在晚餐的间隙里交换眼神,不过Finwe得知他们全体出行的计划时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时Feanaro坐在长子的对面,正专心对付着餐盘里一块三分熟的牛排,闻言后抬起头咕噜了几句叮嘱的话,那种在最小的双胞胎成年之前就已经没人理会的注意事项之类的东西。他搜肠刮肚地说出来一些,而后在一圈含义各异的注视中以一声尖锐的嗤笑收束,仿佛要竭力刺破他周身逐渐凝聚起来的尴尬。那个时候Makalaure低头盯着自己握紧汤匙的手,听到Nerdanel的缺席的存在像幽灵一样在偌大的餐厅里呼啸穿行,惊起一阵看不见的尘埃。

他在极为轻浅的睡眠里等来了Laurelin舒展开来的温暖光辉,窗帘上金线刺绣的藤蔓形花纹在她的触碰之下宛如有生命灌注其中,流出滚烫的色泽。他揉着眼睛清醒过来,继而无数细碎的音符迎面扑来,却被头颅里随着心跳而起落的阵痛阻隔在外,散落到他触不可及的雾色深处。无暇顾及这些不成形的灵感,他甩开了昨夜被自己灾难性的辗转蹂躏成一团乱草的头发,彻底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走廊很安静,只有尽头处传来叮叮当当的轻响。他一面拉扯打结的发梢,一面沿着楼梯冲下去,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最晚的那一个。然后他在楼梯的最后一级迎上Maitimo回转过来的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到了收拾到一半的餐桌。

他懊恼地抹了一把脸,假装自己没有看到Tyelkormo的白眼。

“其实你只晚了一刻钟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群狼一样的兄弟。”

Makalaure在一连串表示抗议的咳嗽声中坐下来,对旷野和森林的渴望此时此刻迟来地苏醒,翻滚在血液里,催使他近乎野蛮地吞下了那份半凉的早餐——用了比“狼一样的兄弟”还要短的时间。

没用多久,骑手们就疾驰在了平原之上,清晨凛冽的风从耳边掠过,北方山脉的雪线闪耀着疏离的白光。四周保持着默契而舒适的沉默,唯有马蹄在地面上敲打出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背景音。

Makalaure想起自己上一次策马狂奔还是在那个阴郁的雨天,回忆起来遥远得没有实感。他几乎没有觉察到一个双树年已经无声无息地过去,时间在众多Eldar眼中就是这样轻浮的存在,但Makalaure却恨不得用自己的耐性一层层把它削到头,露出等待在另一端的那个结果。

他们会和解,他们要和解。

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Makalaure深深吸入一口冷冽干燥的空气,身下坐骑仿佛意图抚慰他的情绪,四蹄愈发轻盈起来。在清晰的视野里,一片稀疏的林地正向他逼近。Makalaure决然甩了甩头,把无用的杂念都暂时抛在了他看不到的身后。

说是打猎,但这里毕竟不比维林诺,总要有个人留下来扎营看马。Makalaure无意进入更深的密林,便不由分说从Maitimo手里把任务抢了过来。他知道对方比自己更需要这种高度转移注意力的机会。

他让自己的活动圈限制在能捕捉到马匹响动的范围内,游荡着捉回了一只野兔。抱着傍晚之前不会有人返回的想法,坐到河流边打算动手清理自己的午餐。晌午时分逐渐饱和的Laurelin光芒经由头顶的树冠过滤,染上了幽幽的绿色,扎入清凉的湍流里,投下斑驳光影。Makalaure把手肘以下的部分都浸入河里,水流紧贴他光裸的肌肤而过,传来微凉的痒意。他开始心不在焉地哼起小调,试图寻回今天早晨遗失的零星片段。

他没能找到,因为他的思路被打断了。

扶住发麻的双腿站起身,他仰面望向被枝桠切割成无数碎块的天空——除了漂浮其上的白色轻絮以外,空无一物。然而Makalaure确信无疑地感觉到树林里短暂地昏暗了一瞬,有什么东西以惊人的速度从头顶的天空掠过,遮挡了光源。不会是云彩,可能是一只翼展极大的鸟类。

寻常鸟类没有这样的速度和体型,是Manwe部从中的一员吗?化作鹰形的次神观察着地上每一寸的动向,也被居住在大地上的精灵所习惯。或许因为他刚才目光一直落在狭窄的水面上,才有了整片树林都昏暗的错觉。

他拎着猎物走回了营地,惊愕地发现将马匹拴在树干上的绳索有被猛烈挣动过的痕迹,周围的树皮或磨损或脱落,马匹受惊相当严重,而他竟然全无察觉。

沉溺,Makalaure几乎是恶狠狠地想起这个词。你又沉溺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他走近,抚摸着几匹坐骑的颈项,低声说着能让它们安心的话语,这是Tyelkormo教给他的。他还教自己从它们的眼睛里读出最基本的情绪。Makalaure尝试了一次,发现他从八匹马那里读到的无一例外,都是恐惧。他更加轻缓地梳理着马儿的毛发,除此之外毫无头绪。

如果Tyelkormo在,也许就能知道它们受惊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暮色四合,精灵的身形陆陆续续从林中浮现出来,Maitimo提前和Carnistir会和,扛回一头公鹿,余下以Tyelkormo为首的队伍则丢下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猪。

“原本还能有一只獾的,”双胞胎抱怨道,“我们都准备动手了,忽然它就莫名其妙地跑了——跑的飞快。”

“什么时候的事?”Makalaure警觉地问。

“呃......大概是在中午?问这个做什么?”

在一旁生火的Telkormo偏过头:“在树林边缘也有那种感觉?”

Makalaure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并示意马匹的方向,“马受惊了。”

对方眉尖紧锁着,在火光的舔舐下像是戴了一副诡异的面具。

“时间过了太久,我也问不出个具体来,不过还是可以一试。”金发精灵说着离开火堆,在爱马面前俯身,用一种发自喉咙深处的暗哑嗓音低语。Huan无精打采地伏在他脚下,尾巴耷拉到地上。

片刻后Tyelkormo走了回来,“它只说有一片黑影飞过去。”

“能确定移动方向吗?”Maitimo插进来。

“恐怕不能。”Makalaure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双方能确定的时间点都很模糊,不足以断定先后,况且它移动速度太快了——等等,你刚才说'那种感觉',大概描述一下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想起密林深处是见不到天光的。

“冷。”Tyelkormo简短地回答。他睁大眼睛,盯着在场的所有人,那眼神在问:你知道了吗?

是那位。

营地霎时间静了下来。火堆兀自发出干裂的爆响,照映着精灵的面孔,彼此贴近的呼吸清晰可闻。

最坏的可能性冰冷地悬挂在他们头顶上。而如果猜测成真,那他们已经太晚了。

求你别。Makalaure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

你会毁了Arda之内最伟大的两个灵魂,你还会——他望向Maitimo苍白的侧颜——你还会毁了他。

然后他看到那张苍白的侧颜动了动,仿佛坚冰破裂。那紧绷的嘴唇一张一合间,有火星溅落在地。

“回程。”

tbc

.......至于二梅为什么对那位的反应如此迟钝,我给的答案是牙口唱歌能正面扛安姐,二梅虽然没那种魔力属性,但是唱唱歌还是可以远程扛一下那位的——二梅和他的音乐是一体的啊(苏到了自己(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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